智融视界2025年12月05日 16:17消息，吴清提出资本市场柔性改革，强调包容性发展新方向。
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五个五年规划的建议》（以下简称《建议》）明确提出，要提高资本市场制度包容性、适应性，健全投资和融资相协调的资本市场功能。这一部署并非孤立的政策调整，而是党中央立足“十五五”关键窗口期，统筹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与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作出的系统性擘画。当前，我国经济正从高速增长转向高质量发展深水区，资本市场作为金融体系的枢纽和要素配置的核心平台，其制度弹性与响应能力，已直接关系到新质生产力能否“接得住”、中长期资金能否“留得下”、亿万投资者能否“信得过”。这不仅是技术性改革，更是一场关乎发展权、话语权与民心向背的制度重塑。
一、深刻认识提高资本市场制度包容性、适应性的重大意义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始终将资本市场置于国家金融安全与高质量发展的战略坐标中审视。2023年中央金融工作会议首次提出建设“安全、规范、透明、开放、有活力、有韧性的资本市场”，2024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进一步聚焦“打通中长期资金入市卡点堵点”，强调增强制度的包容性与适应性；2025年7月30日中央政治局会议再提“巩固资本市场回稳向好势头”，措辞愈加务实坚定。而新“国九条”则以行政法规层级为制度升级提供刚性支撑。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政策信号并非线性叠加，而是呈现出清晰的演进逻辑：从“建框架”到“补短板”，再到“强功能”——其核心指向，正是让资本市场真正成为可预期、可信赖、可托付的发展引擎。当前A股总市值超90万亿元，公募基金资产净值突破30万亿元，但市场仍存在“科技企业上市难、长钱入市慢、中小投资者获得感弱”等结构性梗阻。制度包容性不足，本质是规则与现实脱节；适应性不强，则反映监管与创新错位。破题之要，在于让制度真正“长牙齿”也“有温度”。
（一）这是更好服务新质生产力发展的迫切要求。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十五五”时期必须把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摆在更加突出的战略位置。现实中，大量硬科技企业面临“研发投入大、盈利周期长、轻资产特征明显”的困境，现有IPO标准、估值逻辑、退市机制仍偏重传统工业思维。科创板三年多来虽已试点“第五套标准”，但覆盖范围有限，并购重组对协同创新的支持尚显粗放。资本市场若不能为芯片设计、生物育种、商业航天等前沿领域提供“敢投、愿投、能投”的制度环境，就可能错失塑造未来产业优势的历史窗口。我们观察到，2025年上半年，全国私募股权基金投向半导体、人工智能领域的金额同比增逾40%，但同期A股相关领域IPO数量仅占全部新股的12%——这组数据背后，正是制度供给与产业需求之间的落差。
（二）这是促进发展成果惠及广大人民的应有之义。截至当前，我国股票投资者达2.2亿人、基金投资者超7.3亿人，资本市场已成为覆盖面最广的财富管理渠道。2024年全市场现金分红2.4万亿元，创历史新高，但分红稳定性、持续性仍有提升空间；指数基金规模突破5万亿元，但权益类公募产品中持有期超3年的占比不足15%。当居民理财从“存款搬家”迈向“资产配置”，资本市场就不能只做“融资通道”，更要成为“财富管家”。尤其在人口老龄化加速背景下，能否通过制度设计引导养老金、保险资金等“长钱”深度参与，直接决定着共同富裕的成色。值得肯定的是，个人养老金账户开户数已突破6000万户，但实际投资权益类产品的比例仍偏低——这提醒我们：制度包容性不仅体现在准入门槛，更在于让普通投资者“看得懂、信得过、拿得住”。
（三）这是推动资本市场高质量发展和金融强国建设的必然要求。新“国九条”设定的2035年目标——建成“高度适应性、竞争力、普惠性”的资本市场，实则是对全球金融治理话语权的一次主动竞逐。当前，MSCI中国指数权重较2018年提升近一倍，但外资持股占比仍不足5%，远低于日本、韩国等成熟市场。制度竞争力不单是交易规则的国际化，更是法治环境、会计准则、信息披露质量等软实力的综合体现。近期某头部券商因内控失效被重罚、多家上市公司因财务造假被强制退市，恰恰说明：没有严格监管的“包容”是纵容，缺乏有效执行的“适应”是妥协。真正的制度竞争力，永远建立在公平、透明、可预期的基础之上。
（四）这是建设更高水平开放型经济的重要内容。2025年以来，人民币资产估值修复趋势明确，北向资金连续5个月净流入，境外机构持有境内债券余额突破4.2万亿元。但国际资本流动具有高度敏感性，一次政策误读、一场舆情风波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制度型开放不是简单降低准入门槛，而是推动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与国际通行惯例对接。例如，沪深港通标的扩容、QFII新规简化流程等举措已见成效，但跨境监管协作、中概股审计底稿共享等深层机制仍需突破。一个耐人寻味的现象是：2025年上半年，内地企业在港股IPO募资额同比下降37%，而赴美SPAC上市案例却零星出现——这折射出市场对制度确定性的渴求，远胜于对短期便利的追逐。
二、准确把握提高资本市场制度包容性、适应性的内涵和主要原则
我国资本市场已走过30余年历程，注册制全面落地、退市新规实施、新“国九条”出台，改革骨架已然成型。但“形似”不等于“神至”：部分板块同质化竞争加剧，区域性股权市场与主板联动不足，ESG信息披露标准尚未统一，科技监管工具应用仍处试点阶段。提高包容性与适应性，绝非降低标准“放水”，而是构建“精准滴灌”的制度供给体系——对科创企业，要容忍“暂时亏损”但严审“技术含金量”；对中小投资者，要拓宽维权渠道但杜绝“运动式保护”；对外资机构，要扩大准入但同步强化穿透式监管。这种动态平衡能力，恰是成熟市场的核心标志。
（一）必须始终践行资本市场工作政治性、人民性。这是中国资本市场的根本属性。过去十年，证监会系统查处操纵市场案件数量年均增长22%，投资者保护基金累计赔付超12亿元，但“伪市值管理”“蹭热点式信披”等新型乱象仍屡禁不止。坚持政治性，就要把防范系统性风险作为“国之大者”；坚守人民性，就不能让“割韭菜”成为市场潜规则。近期某地证监局首创“投资者诉求直通机制”，48小时内响应率达99%，这种将顶层设计转化为基层温度的做法，正是政治性与人民性有机统一的生动注脚。
（二）必须更好统筹投资与融资协调发展。资本市场不是单行道，而是双向车道。当前A股IPO融资额连续三年居全球首位，但再融资中用于研发的比例不足35%；公募基金规模扩张迅猛，但持有A股流通市值占比却从2015年的8.2%降至2025年初的6.9%。这种“融资热、投资冷”的失衡，暴露出制度设计中对投资端激励不足的问题。下一步改革，既要让优质企业“上得去”，更要让长期资金“沉得下”、让普通投资者“赚得到”，真正实现“储蓄—投资—创新—回报”的良性循环。
（三）必须用好改革开放关键一招。市场化不是放任自流，法治化不是机械执法，国际化不是照搬照抄。科创板引入“保荐+跟投”机制后，投行撤回项目比例上升17%，说明市场约束正在起效；债券市场取消强制评级后，高评级债券利差收窄23BP，显示信用定价机制更趋真实。这些实践印证：改革成效不在于文件厚度，而在于能否激发市场主体的内生动力。尤其在全球金融监管趋严背景下，我们的制度创新必须既对标国际最佳实践，又坚守中国特色金融发展之路的底线逻辑。
（四）必须以市场稳定运行为重要保障。2025年7月A股日均成交额重回万亿元上方，沪深300波动率降至近三年低位，但部分小盘股年内振幅超150%，显示结构性脆弱犹存。稳定不是压制波动，而是筑牢“四梁八柱”：宏观上强化跨部门政策协调，中观上完善熔断、做市、平准等工具箱，微观上压实中介机构“看门人”责任。值得警惕的是，个别地方为保增长过度干预辖区上市公司股价，这种“父爱式监管”看似护盘，实则损害市场公信力。真正的稳定，永远来自制度的确定性而非人为的干预感。
三、“十五五”时期提高资本市场制度包容性、适应性的重点任务举措
站在注册制全面实施三周年的新起点，资本市场改革已进入“深水区攻坚”阶段。如果说过去十年是“立柱架梁”，那么“十五五”时期就是“精装修”——既要解决“有没有”的问题，更要攻克“好不好”的难题。这场变革没有旁观席，每一个市场主体都是参与者、受益者，也是监督者。当制度红利从纸面走向地面，最终检验标准只有一个：科技创新是否更活跃？居民财富是否更增值？国家竞争力是否更凸显？
（一）积极发展股权、债券等直接融资。深化科创板、创业板改革已不只是板块定位优化，更是整个市场生态的再造。2025年首批“硬科技”企业适用“发明专利+研发投入”双轨上市标准，审核周期压缩至平均45天；科创债发行规模上半年达3200亿元，同比增长68%，但绿色债券贴息政策落地率仅41%。这提示我们：政策出台只是第一步，关键在打通“最后一公里”。私募股权基金退出渠道仍依赖IPO单一路径，S基金（二手份额转让基金）交易额不足百亿，亟需在区域性股权市场试点“基金份额转让平台”，让耐心资本真正“投得进、管得好、退得出”。
（二）推动培育更多体现高质量发展要求的上市公司。上市公司质量是资本市场的“晴雨表”。2025年一季度，A股公司研发投入总额同比增长19.3%，但其中制造业占比高达76%，数字经济核心产业仅占9.2%。并购重组方面，央企专业化整合加速推进，但民企间技术并购占比不足20%。更值得关注的是，2024年实施现金分红的公司家数达3276家，但连续五年分红且股息率超3%的“真金分红”企业仅占11%。这意味着，提升上市公司质量不能止步于“数量达标”，更要追求“结构优化”与“价值创造”的双重跃升。
（三）营造更具吸引力的“长钱长投”制度环境。公募基金费率改革落地半年，管理费平均降幅达18%，但投资者持有权益类基金的平均时长仍仅为7.2个月。养老金入市虽已破冰，但基本养老保险基金委托投资规模仅占结余总额的16%。症结在于：考核机制仍是“短周期锦标赛”，而非“长周期价值赛”。某省属国企将基金公司考核周期延长至5年，并将ESG表现纳入权重，结果其管理的碳中和主题基金三年收益率跑赢基准12个百分点——这个案例启示我们：制度包容性，首先是对“长期主义”的制度性礼遇。
（四）着力提升资本市场监管的科学性、有效性。2025年证监会启用AI稽查系统后，财务造假线索识别效率提升3倍，但新型“影子交易”“算法合谋”等隐蔽手法仍在演化。监管不能陷入“猫鼠游戏”的被动追赶，而要构建“预测—预警—预防”三维体系。近期某交易所上线“产业链风险图谱”，实时监测上下游企业关联违约情况，提前37天预警某新能源车企供应链风险，这种基于大数据的主动防控，正代表监管范式的深刻转型。
（五）稳步扩大资本市场高水平制度型开放。沪伦通扩容、中日ETF互通深化、QFII额度取消……开放步伐坚定，但外资机构反映最集中的仍是“规则翻译不一致”“跨境数据流动受限”“税收政策不确定性”三大痛点。2025年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白皮书首次将“国际规则衔接度”列为量化指标，香港金管局同步修订《虚拟资产交易平台指引》，这种“双向奔赴”的制度对话，比单纯的资金流入更具长远价值。
（六）共同营造规范、包容、有活力的资本市场生态。法治是资本市场最坚固的基石。证券法修订草案已进入二审，拟增设“程序化交易管理”专章；特别代表人诉讼适用范围有望扩大至债券违约领域。但制度生命力在于执行：2024年证券虚假陈述民事赔偿案件平均审理周期缩短至142天，但中小投资者胜诉后获赔率仅63%。生态建设还需“软硬兼施”——某高校开设“资本市场伦理”必修课，某媒体发起“读懂财报”公益行动，这些看似微小的努力，正在悄然改变市场的文化基因。毕竟，一个真正包容的市场，不仅要容纳不同所有制、不同规模、不同行业的企业，更要包容理性与质疑、成功与失败、创新与试错。
